陶禮君-左手寫愛情&右手寫美食

  一個我熟悉的餐廳，一條你熟悉的路徑，然後，有了一段彼此都不陌生的故事。

  不陌生，因為我們經常在類似的情節裡停留。通常，你是當事人，我是旁觀者。

  其實，已經忘了發生前我們說了什麼，只記得往陽明山的路上微涼，音樂很輕，氣氛恰到好處。

  接著，一個轉彎後，車速慢了下來，你的手搭上我的肩、唇湊了過來。

  我沒有躲開，因為事情來得突然，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或者，應該說，你已婚的身分，讓我失了戒備。

  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可是，理智完全派不上用場，我在你的吻裡進行思考麻醉。

  數秒的失重後，回到現實，你說：

  －－完了。

  稍稍整理意識，我問：

  －－是你，還是我？

  你笑了笑，沒有回答。

  方向盤持續向前，在一處視野很好的位置停下，美麗的夜景，美麗的星空，連欲望也是美麗的。

  靠著你，腦中掠過不確定的快樂，這是我們曾有過最近的距離。

  愛情似乎發生了。

  於是，一切無可避免。

  經常，我們隔了一大段距離，遠的無法眉來眼去。

  電話因此成了見面的方式。線與線間，你輕輕傳來兩個字：人聲鼎沸的兩個空間裡，誰也不知的現在進行式。

  我喜歡這種曖昧，純粹的曖昧，只有我和你才聞到的情味，別人嗅的是空氣。

  為了維持私密，我們一直小心翼翼。

  客氣地交談，公式化往來，謹慎走在安全的範圍裡，不失足、不錯步。

  我的感動，必須含蓄；我的浪漫，必須節制。躲躲藏藏，是我的分寸。

  因為，報上寫著：紅粉知己與紅顏禍水只是一線之隔。

  我不要成為你的麻煩。

  希望，這是你要的「平衡」。

  喜歡聽你說話。

  你是個有故事的人。你一直給我這樣的感覺。

  於是，我在你身上取樣一個前中年期男人的心情。

  晚餐前，我不經意問：

  －－結婚好不好？

  拉拉領帶，你說：

  －－第一天就後悔了。

  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有些男人無法滿足一對一的關係。

  你，也在其中嗎？

  問號就在傳言中得到結論。

  斷斷續續聽到你的花邊消息，都是落了俗套的內容。緋聞，不就那麼回事。

  你是容易背叛，還是習慣動情；是喜新厭舊，還是不安分。

  我開始有了憂傷，在這麼多的閒言閒語之後。

  不是因為你隨處留情，而是擔心負面衝擊了你的表現。

  好不容易有了局面，不是嗎？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沒有浪漫的約會，沒有浪漫的情話，只是看看星星，吹吹風，說說渾沌的過去，聊聊瑣碎的現在，談談渺茫的未來。

  出國前，送我回家的夜裡，我問：

  －－如果有人看見我們在一起？

  把眼光放在很遠的地方，你說：

  －－我會告訴他們，我喜歡妳。

  淡淡的聲音，淺淺的語氣，有種世故後的漫不經心。

  那句話，到現還擱在我心裡，沒有預期你會這樣回答。很簡單，很平常，卻讓我很想掉眼淚。

  沒有人決定該怎麼繼續，我想我們是有默契的。

  那麼不可以，把你的時間借一點給我，一起聽聽這首歌，一．段．就．好。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____王菲〈紅豆〉

  那個晚上，如果，我下班得早，如果，你沒有打電話來，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